《男孩Z》
*张楚岚/冯宝宝 友情以上
王 也/诸葛青 CP提及
肖自在/王震球 CP提及
突然不知道打什么tag
*故事剧情为《长命锁》 《拜神》 番外,这两篇具体设定请点入阅读
*这个老张只是我自己理解的老张,也许和大家理解的老张有所不同,如果是这样,请和我讨论,以及关于孤儿院的描写是我自己的猜测
*老张!老张!你们姓张的真好!
宝儿姐!宝儿姐!为你扛铁锹呐喊!
*下面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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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这条泥泞且唯一的路上,污垢黏着于他的鞋底,而浑浊的水则干涸在他的鞋面上。他只是驻足观看一阵,便又抬起头,仿佛这世界上周边的一切都不存在般地向前走去。
他们叫他男孩Z。
那是他们学到的最后一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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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岚把烟头怼到石缝里,未熄的火还舔着烟叶,细微的燃烧声消弭在耳朵与它的距离之中。他蹲下抓抓头发,随后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般骂上一句。
“操。”
对面的人正躺在地上求饶,宝儿姐随身携带的铁锹已经扬起,但凡落下,那个人都不会落得什么太好的模样。张楚岚在心中数着秒,等到那个数字一到,他才慢悠悠站起来,冲着宝宝说道。
“宝儿姐,等一下。”
恐惧消磨人的心智,而时间则是在无限地放大这种恐惧。被喊出的暂停像是提供的氧气,那个人扭曲的脸上谄媚无比地笑起来,抖动的鼻孔贪婪地吸取着周边的一切。
张楚岚看着他,由上至下的打量是不带情感的扫描,像日复一日的机器那般用眼睛将他丑陋的模样复制进脑子中。
-人为什么会产生情感?
张楚岚把黑色的布料系在男人的眼睛上,视觉的剥夺是注射进体内的绝望,顺着血管游走进四肢,僵直的手臂和无法回弯的手指,颤抖的腿部肌肉和痉挛的脚趾,而放大的心跳声是大崩溃前的冥音。
宝儿姐拄着铁锹在旁边哼黄杨扁担,她并不在意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不在意这一秒发生的事情。她只是在等待一个讯号,然后结束这个无趣的任务。
“那不是我做的!是老六!是老六下的手啊!”
地上的人挣扎着哭喊,毫无力度的话只能让人耳根子发痒。
“宝儿姐。”
张楚岚摸索着口袋里的烟盒,塑料包装的粘合处总有尖锐的突起,他用那里扎着指尖,短暂的疼痛让他更加镇定。
“动手吧。”
扬起的铁锹带着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女孩平静的眼里只有那条被眼泪濡湿的黑色布条。
-如何才能对一个人产生情感?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并没有激起林中飞鸟,它们疲懒得看着这一场闹剧,如同窝在沙发上的人类无聊点播每日循环播放的连续剧般。
铁锹锋利的头插在土地里,距离那颗头颅只剩下不足五公分的长度。
“叫什么叫唤。”
徐三走过来踢一脚那个还张大嘴巴哀嚎的男人,推推眼镜又有些复杂地看一眼挠头傻笑的张楚岚。
“三儿哥,你看这不就问出来了嘛。”
那男孩笑得没心没肺,弯起的眼里裹进无数的黑暗和光明。
“宝儿姐这次配合不错。”
旁边的女孩竖起一根大拇指。
“也就是你俩……”
徐三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张楚岚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拍打一下,便从他的身边过去。
“孩子大了。”
徐四也凑过来,叼着的烟头灰落在徐三肩上,他趁着徐三不注意赶紧给弹下去,然后贱兮兮地说道。
“三儿妈管不住了。”
徐三作势要打,徐四又猛地窜到旁边去,揽着宝宝的肩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宝宝跟他都瞅着徐三,流露出一种“我懂”的表情。
“一个两个的……”
徐三叹口气,无奈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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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里有很多的孩子,他们大多是在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被送来的。
男孩Z 对关于家庭的概念比他们每一个人都领悟的更深刻一点,但是对他来说,家庭已经是个过去时了,在这一刻,这一秒,他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不再属于任何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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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有需要就直接说好了,宝宝那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人贩子都没她下手狠。”
王也按着脖子对他说道,那双懒气洋洋的眼睛没有朝向他的方向,但是语气中却掺杂着些许的关于他的意味。
“长生……你从他身上得不到想知道的。”
张楚岚咬住口腔里的一块薄肉,他的牙齿尖在此处研磨,直到那块没什么感觉的组织脱离,他才觉得口腔中有一丝怪异。他深吸着气,但是吐出时却极度缓慢,像是掺杂进风中的一缕轻言,无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他拍着王也的肩膀,这个动作总是给人一种信任的感觉,然而对于张楚岚来说,这个动作什么意义也没有。这样做,仅仅是因为他明白这个动作对于别人的意思,而不是他自己的。
“谢了。”
他这样说道,像是除此以外也无法再说出些什么。
“张楚岚,那个瓜娃子有跟你讲什么?”
宝宝坐在村口的石头上,等待公司的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们都各自找出地方做短暂的消息。张楚岚朝她的方向走去,抬头一愣才意识到她在问什么。
“还能讲什么,秀恩爱呗。”
张楚岚说道。
宝宝盯着他的脸,距离越凑越近,像是要顶到他的鼻尖上,他红着脸往后缩脖。
“你不开心?”
“哪能啊。”
张楚岚露出他平日里常见的笑容来,手朝束在后面的头发抓去。
“那俩修成正果,不是为人间除害呢嘛。”
宝宝还是盯着他看,两颗黑亮亮的眼睛中似乎有一丝疑惑,张楚岚被她盯得心里几乎打起鼓来。
“你们总说我傻……”
宝宝把手指点在张楚岚的眉心,冰凉的指尖让他心头一颤,本能地想要朝后躲去。
“跟那两个瓜娃子没关系。我知道嘛,你不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她的手指轻轻的,像是尽力去控制自己的力道。手指肚的皮肤在他的眉心抚过,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些看不见的心思从张楚岚的眉间带走。她说得小小声,带着口音的话语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张楚岚就是知道她有着那么一点委屈。
她什么都知道,她也什么都明白。
“宝儿姐。”
他放松下肩膀,像是放松这长久以来一直都担在肩上的东西,就这一刻一秒,他想要真地不去再想那些围绕在他生命中的谜团。
他垂着眼,眼中盈满笑意,几乎要泄露出来。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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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Z不是最听话的那一个,也不是最顽皮的那一个,他普通且没什么能让人所记住的。孤儿院中总有孩子被领养,他们的欣喜中都掺杂着迷茫,因为家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名词而已。
所有在黑夜中长大的孩子都有一双最明亮的眼睛,他们透过那个无法望穿的深渊去渴望一束阳光。而从光明之处来的孩子也有一双最明亮的眼睛,因为他们曾经见过光明最美丽的模样。
有孩子去问男孩Z,家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他们惴惴不安又隐约有着那么一点期盼。尚未成长的心总是直白而锋利,他们不懂用言语剥开的伤口是刺痛和麻痒,只知道那个男孩Z是曾经拥有过的人,所以他们才会一股脑地将男孩Z作为询问的标准。
男孩Z站在窗边,季节变化中的植物总是在枯死和生长中来回切换,他望着那些不停循环的生命,嘴唇上的死皮干裂且翘起,他咬着,直到只剩下红色的嫩肉和疼痛。
他只能说。
家是个足够温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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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桦婆婆的农家乐回来之后,张楚岚时常会想起徐翔临终前的那副样子。
她在你的这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算是什么呢?年少时的爱慕?无可奈何的离弃?失而复得的悲喜?无法放下的牵挂?而你在她漫长无边际的时间中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唱给你听的黄杨扁担漫过了奈何桥。一场又一场的轮回,你却只能在弥留之际叫着一声又一声的阿无。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究竟会是什么?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又究竟会有多深?
李方庭的处理结果是不言而喻,被其杀害的异人名单就在他的抽屉中,而他自己也供认不讳。没有长命锁的维持,长久以来汲取的炁在这一瞬间内反噬,还没有等到对李方庭审判的那一天,他便在牢房内结束了这长达几十年的悔恨。
他的骨灰被桦婆婆带走了,那个乐天的小老太并没有说什么。
正如桦婆婆自己所讲,人的时间是很短的,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年轻的时候总想着日后可以弥补,但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才发现是根本没有机会。
而不甘心和悔恨总是驱使着人去做出一个又一个明知不可为的举动,心头落锁,头顶悬刀,多少人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泥足深陷,退无可退了。
王也跟诸葛青这对狗男男乱撒狗粮的行为已经激起众怒,所以俩人在农家乐一别之后就立马滚回了北京的安乐窝,继续过上他俩没羞没臊的生活。
肖自在和王震球这俩人,看破不说破,黏连的眼神恰似一辆高铁呼啸而过,表面上却还维持着塑料兄弟情般的矜持友谊。就连肖自在的负责人都悄咪咪给徐三徐四打电话,问上一次的任务到底怎么了,怎么老肖一回去就手痒的没边,一天八个电话的骚扰他问有没有能下手的任务。徐三徐四到是从宝宝那听说了一些,也只能苦笑着安慰着安慰老窦,让他把人看严一点。
从这夹缝间艰难生存的张楚岚好不容易透出一口气来,还被宝儿姐一记ojbk打得无力回击,只能仰天痛苦这世道不公,好男人都找了好男人,剩下自己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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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Z 没有被领养走,他的年龄对于领养家庭来说太不合适,而他本人也并不想被领养。
他依旧会哭会笑,会吵闹也会安静地读书,会与别人因为一些小事争执,也会理解那里每一个孩子痛哭的理由。
他躲在卫生间吸第一颗烟的时候被呛得胸口发胀,然而烟草的味道却给予他一种新的希望。他的身上沾着那种风吹不掉的烟油味,手指关节上的焦黄与日俱增,然而他等待的那种希望却始终没来。
他们接受他吸烟,就像是接受他来到时一样平静。
平静地捏碎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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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姐,走!”
他下意识地就喊出这么一句话来,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些嘲讽,他总是忘记这个女孩要比他厉害得多。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分神,敌人的拳头已经到达面门,鼻梁错位的疼痛让他的眼泪狂飙,更难以抑制的是从嘴里溜出去的脏话。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剧烈的咳嗽带动他全身上下筋骨都在发颤,手指不受控制的痉挛,就像是那一次他吓唬那个人时一样。
宝宝被其他的人缠斗着,以她的身手来说那些人根本不是问题,但就是因为数量太多一时被束缚住手脚。这种车轮战一开始张楚岚没有意识到,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是陷入局中。
“老八上次就是被你给唬住的。”
旁边有人叫他六哥。
“什么唬不唬,都是兄弟,按规矩办……”
那人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张楚岚的话还没有说完,血沫子卡在喉咙里,他浑身的炁此时无法运作起来,只能像是普通人一样在这里挨打。
“六哥……上头的指令……咳……我不过是照做……”
他蜷缩着在地上缓几口气才又一边咳一边笑着说道。
“张楚岚是吧,你的名字也算是有点名气。”
六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破空的声音还是让张楚岚有所察觉,他拼着一口气朝旁边滚去,才堪堪躲过那一脚。
“不摇碧莲,哈哈哈哈哈!”
张楚岚跟着他笑,笑的似乎比他的声音还大。
“承蒙……承蒙各路英雄抬爱……”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刚才踢得那一脚似乎是踢折了骨头,他不敢用力,只能这样一边抽气一边笑,像是一只破败的风箱。
“我看你还说得出来话来吗!”
六哥被他这幅样子激怒,炁凝结的利刃在手上转过一个来回,然后狞笑着朝张楚岚刺去。
突然六哥被一股力道猛然向后撤去。
“宝儿姐……”
张楚岚看着那个已然满身血污的女孩把六哥按在地上,握成拳的手掌关节沾着她自己或是别人的血,周边的喽啰试图上前去将她拽开,但是却被她的眼神给逼得不敢动弹。
骨骼与骨骼猛烈撞击的声音十分明显,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在这期间不断被挤压。宝宝的膝盖抵在六哥的喉咙上,只要稍稍再一用力……
“宝儿姐!”
张楚岚的声音破碎甚至于有些凄厉,宝宝扬起的拳头因为他而没有落下。她转过头,没有表情的脸上阴冷又无辜,仿佛这机械重复的动作并不是她。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是什么呢?
-那可以被引申为另一种情感吗?
这个人的不值得用命去玷污宝儿姐的手,张楚岚叫着她,让她停下。
她盯着张楚岚的眼睛。
和当年的赵阿姨不一样,张楚岚说的话就是他所想的,但宝宝依然疑惑,她不明白,她所做的事情都是在这些人想要完成的,她做的都是可以帮助这些人的。
她疑惑,但还是停了下来。
周边的喽啰这时才一拥而上,但是那些战斗力根本不算什么,很快就只能躺在地上不住地呻吟。
张楚岚舒出一口气,他这时才真正地躺平,去感受全身上下那些顺着骨骼血脉攀爬上来的疼痛。
宝宝蹲在他的旁边,阴影遮住他的眼睛。
“三哥他们呢?”
他问道。
“快到了。”
他从鼻腔中挤压出一声算是回应。
宝宝替他检查一下身体,除了刚才那一脚的伤有些重,其余都只是些皮外伤。骨骼上的问题不能随便移动,宝宝没有再碰他,而是坐下来,抱着腿将下巴垫在膝盖上,她的眼睛始终盯落在他胸口的位置。
一开始张楚岚以为她在盯着那伤,后来他突然意识到宝宝在看什么。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究竟是从何而起呢?
“没事,宝儿姐。”
张楚岚有些微愣,然后才缓慢移动着自己的手臂搭在眼睛上,他的语气轻松,像是那些伤痛都已经被人抚去。
“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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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Z 平淡地长大了,他去学校,去读大学,认识了许多到现在都有些记不清脸的同学。他为自己的处男之身苦恼,也为受到漂亮女孩的邀约而欣喜,他如芸芸众生,众生却猜不透他的心意。
直到他接到那通电话。
所有的过往和未来都山呼海啸般涌来。
他抬起头,长发邋遢的女孩在他的命运上随手扣下一个印戳。
一切轮转就此开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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