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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毛老满的垃圾场

『不要尖叫,做有用的事,不要尖叫。』

《叔叔》 

张灵玉/张楚岚 

*一个并无卵用的非亲叔侄AU

*年龄为我个人设定

*老张第一人称且单箭头醒目

*欧欧西慎阅

+

 

张灵玉是以我叔叔的身份带我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年我十五,张灵玉二十六,都正是好年华。

 

+

 

走出孤儿院大门的那天是个晴天,我却莫名地觉得有些讽刺。因为我知道张灵玉不是亲人,他只是我的监护人。他也不喜欢我,他看我的眼神像是一颗尘土,一朵飘过的云,一束透过玻璃的阳光,一件漂白的衣服,一个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他看待我就像是看待一个生命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东西。

 

好在那时候我也不喜欢他,我很清楚我没办法把自己对爷爷对老爸的情感寄托到他的身上,我甚至于认为他的出现剥夺了我剩余唯一可取的自由。他像是故事中描绘的死板教条的长辈一样,纠正我的措辞,指出我的错误,让我按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去一步步走下去。

 

我们是最不应该出现在同一视线中的人,然而命运就是他妈的狗屎。我不得不再重复一遍,命运就是他妈的狗屎!张灵玉如果听到这句话一定会皱起眉头看着我,然后等待我向他低头承认错误。但现在他听不到,所以我放纵地想要把这句话大声重复几十遍,甚至几百遍。

 

命运就是他妈的狗屎,却偏偏要糊在我的鞋上。

 

快上车时,有个流鼻涕的小孩朝我跑过来。他的腿脚有些不协调,整个人的身体向右倾斜,就像是我当时看过的漫画中的那个奇行种一样。他跑到我的旁边,塞进我手里一颗水果硬糖。

 

他们都叫他傻三,因为脑子不好,所以这么多年都没被领养走。但凡是有人从孤儿院离开,他都会上前去递一颗糖果。我捏着那刺手的包装,像是捏着一颗定时炸弹,我觉得我的手心鼓胀,仿佛下一秒血浆就会从皮肤中爆裂。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鼻涕荡啷到人中的位置,然后又被他使劲吸回去。

 

我还愣着的时候,张灵玉蹲下身给从包里掏出一袋零食递给傻三,然后还给他擦了鼻涕。他的模样丝毫不像伪装,甚至连眼里的情感都没有变过。我不相信张灵玉会是随身带零食的人,所以他的那些食物都是给我准备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爆发出我十五年来最惨烈的哭声。我站在孤儿院门口,手里攥着傻三的糖,鼻涕跟他一样溜到人中的位置。

 

张灵玉大概也是被我吓傻了,他愣着好一阵才又掏出一张纸巾来,又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看我。那时候我的身量已经长开,完全不再是个孩子的模样,甚至于我的胡茬都在下巴上占据了一席之地。我不应该这样哭,或者说我可以哭,但我不应该哭得这么丑陋而且放肆,简直就是一场任意妄为的宣泄。

 

张灵玉不懂我痛哭的缘由,但他一直等到我哭得干呕,哭得鼻涕和眼泪在脸上相互纠缠才拍拍我的肩膀。

 

即使他并不喜欢我,但他仍然做的像个所谓的叔叔,或者说是监护人一样。

 

他是个好人。

 

这才是令我痛哭的原因。

 

+

 

关于张灵玉是我叔叔这件事,我不是没有疑惑。但我并不打算在孤儿院的时候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他既然敢来领养我,必然是做出充足的准备,我又何必在那里费力气。不如把自己伪装的无知一些,这样在日后如果真的此事有误,我还可以有所解释。

 

所以,我决定亲口去问他。

 

想要挑明这件事是在回到他家的第三周,我坐在沙发上,而张灵玉在厨房中手忙脚乱地做午饭。

 

他不是一个好厨子,甚至于他都不能算是一个厨子。因为我第一次吃他做的饭时,一言难尽的味道在我嘴里炸开,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他是否在菜中下了毒药想要就此了结掉我。但当我看见他那张一贯清冷的脸上也弥漫出一种叫做隐忍的神色时,我知道他就是传说中难得一见的厨房杀手。

 

两周已经过去,外卖的盒子已经扔出去一摞又一摞,关于烹饪的书他也买了一本又一本,甚至于在晚上的时候,我有偷偷瞄到他在看点播台的美食节目。他看的很认真,身体坐直,就像是在听一场很重要的讲演一般。

 

我趴在门缝中,直到两声咕噜噜的饥饿警钟敲响时,我们两个尴尬地抬头看向对方。

 

那天晚上,我跟张灵玉一起吃到半夜一点,他才赶着我去上床睡觉。

 

他是一个很有悟性的人,虽然饭做的还是差强人意,但对比之前的人间毒药来说,我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吞咽下去。

 

抽油烟机的声音停下,我不由坐直身体,等待他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端着菜,鼻尖上的汗水还悬挂着,就连眉毛上都有热气熏蒸出来的水珠。围裙上有油锅炸出来的油点,我猜他一定又被烫过好几次,果然看向他挽起袖子的小臂时,上面有很多不甚明显的红点。

 

我的嗓子仿佛被什么卡住,想好的很多话都堵塞在喉咙里。我吞咽口水,舌头也不由自主地绷直。

 

在饭和真相面前,我妥协了。

 

+

 

初升高的考试我是完全没抱有期望的,自己的德行自己知道,我原本就是打算去一个普通一些的高中,混迹完三年后,再去一个越远越好的大学。

 

但我显然低估了张灵玉对我的负责程度,在中考前的四个月,他给我抱回了一大摞的复习资料。

 

我问他是不是想逼我离家出走,他却一脸正色地告诉我把这些看完就能上一个好一点的高中了。我不知道张灵玉对于学习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还是说他天赋异禀就觉得所有人都是天才。

 

我没有选择在这件事上和他死磕下去,因为张灵玉是一个很认死理的人。举个例子,他认为西红柿对人身体有好处,所以就连着给我做了五天的西红柿炒蛋,直到我看见红黄搭配开始反胃时,他又开始给我做西红柿炖牛腩。他很少去考虑这里面的变量关系,在他看来,西红柿是一个常量,健康是一个常量,这很好,很正确。

 

他是一个可以一个礼拜面不改色就吃西红柿炒蛋的神奇男人,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那些复习资料我大致翻阅一遍,挑出一些有用的,然后把一些重复和与大纲不符的放在旁边。张灵玉坐在我的床上看那些练习题,有时候也会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但很快他就能推导出正确的答案。说实话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他,因为他为了替我复习功课,特意去重新学习一遍现在的初中知识,虽然有些地方还是不够准确,大概是因为他上初中的时候有些东西还没有更改过来,但多数情况下,他总是正确的那个。

 

他是个令我感觉奇怪的男人。

 

从现在看来,他还是不喜欢我。在我偶尔本性暴露的时候他也会表现出一些不耐烦,但总体来说,他依旧完美地履行着他监护人的责任。

 

这样我就有些忍不住想在张灵玉暴怒的边缘试探。

 

但我知道,还不是时候。

 

张灵玉的地狱式填塞复习法对于我是管用的,我以擦线的成绩进入到重点高中。得知成绩的那一刻我特别想把分数界面截屏发给张灵玉,但理智让我克制。我假装把准考证落在餐桌上,然后告诉他我跟同学们去吃散伙饭。

 

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张灵玉递给我一部新手机,他拍着我的肩膀,难得夸赞我一句。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得到他认可的那一瞬间,我有那么一丝满足。

 

+

 

我高中的时候住校,每周末会回去一次,也正是那个时候张灵玉开始频繁的外出。

 

我仍然不知道他的工作,也不知道他领我的原因。他就像是被人派下任务,然后不得已来执行一样。我好奇他背后的那个操纵者,但在我有能力逃离他们的掌控之前,我不想去惊动他们。

 

七岁那年爷爷的死亡,父亲的遗弃,张灵玉的收养,这一切都不是毫无目的的,并且它们之间存在着联系。虽然它们的连接点都是我,但在我以外,肯定还有一个更大更为令人追寻的东西存在。我只是一个结点,而那个我所不知道的东西,才是一切的关键。

 

张灵玉没有刻意隐瞒我这一点,甚至他在很多时候都在等待我去询问,只要我开口,他便能说出来,如果我不主动去问,他便不能说。我由此也推断出,指使他的那个人在等待我的选择,并且通过我的选择来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我压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对方没有动作之前,我都不会表现出任何的疑问。

 

直到,我认为的那个时间到来。

 

+

 

高二那年我跟隔壁班的肥狗打架,唯一的大伤在脚踝,还不是因为打架,而是因为下楼时踩空才崴了一脚。

 

肥狗身上挂的彩不多,都是暗伤,面上看不出来的那种。他身高将近一米九,体重有两百多斤,站在我面前就跟座小山一样,浑身都是蛮劲。这种人我跟他硬碰硬简直就是犯傻,所以干脆跑动起来。肥狗虽然看着愚,但动作还是挺灵活的,他一把捏住我的肩胛骨,快要骨头给捏凹进去。本意上我是不想和他打架的,随便认个怂,以后大家还是好兄弟,说出去有肥狗罩我还能省不少麻烦。但他那一掌疼得我心里如火燎,反身就是一脚。肥狗被我这一下弄愣,因为他也没想到我还敢还手,一句他奶奶的骂出来,满身横膘冲着我就要来泰山压顶。我当即朝他裆下一掏,两颗蛋被我攥在手里,肥狗就是有天大本事也不敢使出来,我俩在那里僵持,最后把教导主任给等来了。

 

办公室里我把一场斗殴活生生说成是青春期荷尔蒙爆发下的武艺切磋,听得肥狗一愣一愣,只能在旁边点头。教导主任将信将疑,不过这种事情往大说也没什么好处,他随便训斥我俩一顿,外加一人五千字的检讨,然后就让我俩回去上课。

 

肥狗是个脑子没几把大的人,他一出门就把我捏他蛋的事给忘光了,只记得我刚才是怎么力挽狂澜,死活要认我做兄弟。他这个人性格单纯,武力值还高,我完全没理由不跟他交朋友,两个人拍掌击拳,最后我下楼梯的时候他一掌拍在我后背心,我从楼梯上踩空,扭到了脚踝。

 

张灵玉跟教导主任不一样,他听我说一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出乎意料地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药酒给我擦扭伤的地方。他那个药酒不是市面上卖的模样,没有标签,就装在一个小瓷瓶里,倒出来也不是常见的那种深色,而是一种淡淡的几近透明的液体。

 

他这个人古怪的地方很多,我平日里只是不去细想,但如今我脑子空闲下来就不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张灵玉是个会功夫的人,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去公园里打一套拳。不是那种老年人的健身圈,而是真的可以打出劲道的拳,曾经这附近有个练过几天拳击的人不服气要找他比试,张灵玉推辞不比,那人趁着张灵玉转身要走冲着后脑就是一拳,然而张灵玉只是慢慢抬手就接下他全力道的一拳,并且瞬间卸掉他的关节。

 

“背后偷袭,最为不齿。”

 

张灵玉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后又帮那人把关节安回去。

 

那一段时间去小公园跳舞的婆婆阿姨人数直线上升,张灵玉几乎以一己之力带动起一股健身热潮,不过他本人在那次之后就很少再出现在小公园了,据说是因为想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的热情阿姨实在太多,他便改成在家里打拳。

 

我知道张灵玉这人心眼忒正,所以说的时候特意把我掏肥狗裆那一段给换掉,变成我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震得他连退几步喘不过气来。

 

张灵玉闭着眼睛思索一阵,然后盯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免移开目光。

 

他说:“以你的水平,根本就踢不动他。你只有攻他的下三路,才有胜算。”

 

我张张嘴巴,最后只能苦笑着说一声嗯。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隐约发怒的张灵玉,他的手掌在沙发上捏紧,像是以此来克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我不那样做,挨打的就是我。”我试图向他解释。

 

“下三滥的招数,谁教会的你!”张灵玉的言语难得这么尖锐,我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转念不由觉得有些讽刺,就这么一句话就受不住了,这几年当真是让他给惯的。

 

我知道我此时应该低头认错,然后再说几句忏悔的话,张灵玉就一定会原谅我,但却偏偏上来一股火气,我梗着脖子问他。

 

“同样都是手段,同样都是赢,同样都是疼,都是伤,我凭什么不能这么做!”说道后面我的语气一点点提高,竟然到了一种我自己都有些震惊的程度。

 

我鲜少在张灵玉的面前暴露出太多的情感,我想让他知道的张楚岚,就是一个有些普通,有些厚脸皮,偶尔有些毛躁的简单高中生,但现在情感主持我的大脑,我知道我不能再说下去,但是我却因为他的厌恶而感到愤怒。

 

这不应该。

 

我心里突然明白过来我在愤怒什么,而我又为什么恐惧这个愤怒。

 

我不应该拥有这两种情绪。

 

“因为你是……你是……”张灵玉的声音也陡然拔高,但之后的话他却始终说不出口。

 

不是说不出,而是不能说。

 

他没有说出来的那部分就包含着他们一直在隐瞒的真相。

 

“楚岚……”

 

他叹了一口气,我的心尖却有些发颤。一方面我害怕他现在就告诉我,一方面我又期待着他主动说出真相。他叫着我的名字,声音引导我的思维偏离轨道。

 

他很少这样单叫我的名字,就像我从未叫过他叔叔一般。

 

“正义行事是生存之道,若是偏离正义就是所谓的恶,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所谓的正邪之分了。”我涩着嘴说道。

 

他沉思一阵,眼睛陡然大睁,似乎是对我的话有所感悟。

 

“你不能因为见过阳光就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温暖,对于有些人来说,黑暗中的星光就已经是全部的光明。”

 

张灵玉的嘴唇蠕动,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懂我的意思。但我又实在不想把自己剖得那么可怜,像是以此来借讨些同情般。

 

我深吸一口气,眼垂下揉着脸搓出一个笑容来。

 

“这么说,你总归不气了吧?”

 

张灵玉随后确实没说什么,半夜三点我听到有人敲我的房门,那时我其实刚睡不久,朦朦胧胧中我听到有人在说些什么。

 

“你说的我回去想了想……但是有些……没错……是我考虑不周……balabala……”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把我一下震得清醒过来。

 

“是我错怪你了,楚岚!”

 

我:……

 

我:敲里么么!

 

+

 

一切进行到这里都还算不错,但我之所以说命运是坨狗屎,是因为它莫名地在我这条本应该打怪升级的平凡之路上生生加出一条感情线来。

 

我意识到我单方面对张灵玉的态度变化,是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

 

考试一结束我和同学就出去喝酒,大概是这三年的委屈和压抑都爆发出来,又或者我们都心知肚明离开这个学校班级划分的框架,有些人永远都不会再联系了。人情之间的淡薄就是如此,我到现在都已经忘记我初中很多人的长相,他们的去向我也不甚明了。撇掉所谓的情分和礼节,我们之间的关系简直脆弱的可怕。

 

所以,那天的肥狗抱着我哭得像是一条死狗。他其实也不傻,能看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只不过他还是选择跟我做朋友,就这一点来说,我对他的感激多过所谓兄弟情义。我跟他讲这些,他不仅没生气反而拽着我的手,像是拽着隔壁他暗恋的阿花一样深情。我嫌弃地把他扔进旁边那桌继续喝酒。

 

不过,想来我如今也已经十八岁,恋爱还没有谈过一场多少是有些可惜。

 

这一顿酒后我又单拉着张灵玉去喝了一场,我俩坐在小区的花园里,边上一人一打啤酒。张灵玉没在我面前喝过酒,也不知道这个人的酒量怎么样。

 

我拉开一罐跟他干杯,大概是知道我今天高兴,他也纵容我搞这些事情,拉开一罐啤酒跟我撞一下,然后仰脖喝下去。

 

第四听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有些眼前发晕了,连轴转的喝酒,就算我是酒神也挺不住。但张灵玉那人明显一点事都没有,连脸都没红一丝丝,我心中有些暗暗不爽,猛打起精神,又开一听。

 

张灵玉喝酒的时候喉结滚动,他皮肤白,在路灯底下好像是镶嵌的一块白玉般,不是圆润的,而是有棱有角。我看着他,嘴里没有酒却还是空咽一口。

 

张灵玉长得好看这件事我从十五岁就知道,但是一直不太想承认。这个人的好看太正,让人产生不出什么歪心思,有小姑娘对他怦然心动一下,最后也被他给磨成了亲妈粉。要不说张灵玉找不到对象,绝对不是因为我这个大号拖油瓶给耽误的,肯定是他自己的原因。但要说我找不到对象这事,我到觉得张灵玉占据很大一部分原因。

 

十五岁,一个正值审美培养的年纪,这么一个好看的人在自己面前天天晃,关键你还真的从周边找不出比他还好看的人来!这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审美畸形!

 

我把这事和张灵玉说去听,他一口酒梗在喉咙里,上下不是,好玩的很,刚才喝酒都没红的脸此时却是红起来。我凑近他看,身上的酒气熏得我自己眼前都是一晕。抬起的脚步没站稳,我一个前扎扎进他怀里。这人不光身上酒味淡,还隐约有些其他的香气,我是没想到张灵玉看着正经,内心其实这么骚气。我仗着自己喝多了不要脸滴往他身上蹭蹭,想把自己的酒臭也传给他一些。

 

那时候我大概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和他有多么亲密,在即将离别的这短暂时间中,我终于想认同他,想和他分享我的那么一些微不足道的情感。

 

但是张灵玉不知道。

 

他也许不再像最初那样的不喜欢我,但是他也没有对我产生更多的情感。我仍然是他的一个任务,是他不得不去相处的一个小混蛋,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裂痕。

 

他毫不费力敲开我的世界,而他所展露的世界中却还是空空如也。

 

我突然有点想像十五岁那年那样大哭一场,可惜我现在已经十八岁了,旁边没有傻三,也没有傻三的糖,我再哭起来就真的像是一个讨不着糖的孩子,想借此来博得关注。

 

他们说孩子就是喜欢获得关注,而我却在作为孩子的年龄中,力求将一切的关注从我的周边割除。我是孤儿院里没有存在感的那个,我是班级中不被记住名字的那个,我是学校里穿着统一校服的其中一个,我是这个世界上看不见面孔的普通人。

 

我把属于我的糖都推给了别人,因为我知道那些糖在我的手中就是致命的毒药。

 

然而现在,我却真心实意想得到这个人给的糖果。

 

我自嘲般地笑了笑,嘴里的啤酒残余苦涩不堪,胃里的酒精灼烧得我鼻头也跟着发烫,我吸一下鼻子,拿手背把那不存在的鼻涕抹掉。

 

张灵玉拍着我的后背,似乎是怕我难受,又像是在安慰我。他大概是在用我同龄人的标准来看待我对于高考结束这件事的态度,所以才会这么耐心地等待我的宣泄。

 

他一直都是个好人。

 

我恶毒地想。

 

他一直都是个好人。

 

然后我又有些绝望地想。

 

 

 

这大概就是时机,张灵玉背着喝到脚软的我回家,站在门前,他把钥匙插进门里,即将转动门锁的那一刻,我在他的耳边说道。

 

“这么多年终于可以问出来了……”

 

他的手僵住,却又好似有一点放松。

 

我问他,随着他打开门的动作,另一个世界也在朝我打开。

 

“你究竟是谁?”

 

END

PS:第一次写玉碧,把握的有些不太好【挠头

还是希望大嘎可以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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