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祖x尹钟宇
*假设牙医和小作者还不相识
*短篇完结
*预警:双向痴汉、恶果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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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尹钟宇第几次在十字交汇口和那个男人相遇？那个即使在首尔的夏季都将衣领扣到最顶端的男人，那个面色苍白却有些近乎凌厉的美的男人。
那个人的气质太出众，以至于在第一次他们互相站在等待红灯的人群中时他便一眼望到。
啊，真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人呢。
尹钟宇也难免要这样感慨。
男人与他走向不同的方向，所以每次他们只能在这个路口短暂相逢，然后便各奔去处。
等待红灯的时间像是不断被拉扯的面团在永无止境地延伸，尹钟宇在这时偶尔会回复一下智恩的消息，又或者是应付公司前辈不间断的催促——每当是这个人时尹钟宇就会收起手机选择四处观望。
尹钟宇的身高并不能让他在人群中凸显出来，所以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去窥视那个男人。
啊……窥视这个词语放在自己身上总是显得有些不太正经……那就是……观察？
对，他在观察那个男人。
看那个男人的衣着打扮和气质似乎并不像是和他同住这一片区域的水平，不过这里可是首尔，总有人愿意把钱花在更为直观的地方不是吗？
那个人在过马路的时候既不看手机也不四处观望，甚至于一点儿连急躁都没有表现出来。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包，双目平视前方。
不，尹钟宇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其实那个人是在盯着红绿灯看，他的手在裤袋中有节奏的点击着，仿佛是在计数。
数秒数吗？也对，这么无聊的时刻总得做些什么来消遣。
就在红绿灯交替的那一刻，男人的手也瞬间停下动作。
尹钟宇注意到男人的嘴角有一点微笑，似乎是在对自己掌握时间的准确而感到高兴。
真是个好胜心旺盛的人呢。
尹钟宇在心里给他打上这样的标签。
只顾着观察男人，自己面前的灯颜色已经变化都没注意到。直到身后人发出那种不耐烦的声音时，尹钟宇才赶紧迈开脚步。说实话，他对去公司上班没有一点兴趣，甚至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后他认为这简直就是一种活受罪的酷刑。所以他每次都会尽量拖延在路上的时间，反正只要不迟到就好。在那间牢笼里，每多呼吸一口空气都是对他精神的凌辱。
尹钟宇每天的生活乏陈可善，只有那个出现在交汇口的男人像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如此突兀，可又在他未察觉到的时候提供给另外一个陌生人养分。
是的，养分。
尹钟宇觉得自己就这样将一个陌生人划归到每日生活中是有些唐突的，可他又偷偷地想，反正无论如何那个人也不会发现不是吗？他就这样隐没在人群中去仰望那个男人，有时候他作家的那部分灵魂也在作祟，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构想这个男人的故事。
他会是什么职业？会是本地人吗？会有女朋友吗？又或者是他结婚了吗？有孩子吗？他昨天的晚饭是什么？他换了一件衣服，他喜欢灰色吗？
尹钟宇的思维不受控地在发散。他给这个陌生人安排了好多不同的人生，就像是小时候邻居家的女儿摆弄她那些布娃娃一样。
“这个苍白瘦削的男人有一双骨感的手……”
尹钟宇甚至已经在脑海内想好他为这个男人写的故事的第一句话。
那个男人真的有一双漂亮的手呢。
在难得几次人不太多时尹钟宇偷偷打量过男人提着包的那只手，他的手指并没有十分用力，所以指关节也并不嶙峋得可怕，而是带着一种尚未施加压力的隐忍。这是一双有力的手，他的手心烘热，每一根手指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尹钟宇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
这双手……扼住过别人的颈部吗？
其实尹钟宇的心里对这句话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但是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任意肖想一个人已经是极大的罪过，他不可以再让自己的胡思乱想来对这个男人的虚拟身份做出诋毁。
这时尹钟宇的手机来了电话，他莫名舒了一口气。
然而又似乎有着一点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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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钟宇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时，是他第五次在公司楼下的寿司店门口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如果说一次是偶然，那么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五次，还能是偶然吗？
男人早上的方向跟他是截然相反的，从那边过来至少也要走将近四十分的路程……只是为了来吃饭吗？
那个男人的存在感太强烈，让尹钟宇很难忽视掉他。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一份汤，一份寿司，一小份菜，手指操控着筷子夹起又放入口中，这个在普通不过的动作在他手中都像是操作手术器械一般精准。
尹钟宇没有停留太久，他把寿司打包带走，这期间他一眼也没敢看那个男人。尽管他觉得那个男人其实并不认识自己，但他还是觉得身后始终有一道视线在追逐着。
直到尹钟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间寿司店的可视范围内，男人才慢慢将筷子放下。他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机传来震动，他就这样看着，响到第三声时才又不紧不慢地拿起接通电话。
“最近一段时间上午都不要安排我的预约。”
“是的，是家里有一些事情。”
“并不严重，只是有些麻烦。”
“我马上就会赶回去。”
“多谢关心。”
男人公式般地回复着，语气很温柔，然而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着，对面的人说话他便应和，直到他的手指停下，他完全没有理会对面人还想说什么，礼貌地结束这场对话，然后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这是他的规则，没有人可以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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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钟宇没有想到他再次握紧拳头打架会是和一群高中生。
他确实喝得有些醉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晚上聚餐时那些人的嘴巴又在喋喋不休，他一个人喝闷酒，不知不觉就喝得超出他的酒量。
然而他还固执地推脱掉所有人想要送他回家的意图。他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和这些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将他高高吊起，永无安定。
他记得自己是在往考试院走的方向，可是走着走着就绕到一条小巷里。那里面正蹲着几个抽烟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还是一群高中生。
尹钟宇没心情去管这些未成年人，他迷蒙着眼睛转过身想另寻一条道路，然而那些高中生却一个个不怀好意地凑过来。
“喂，大叔，借我们点钱来花吧。”
打头的那个小子语气格外欠揍，他流里流气地靠近尹钟宇，似乎觉得这个酒鬼脆弱的不堪一击。
但是很快那些高中生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这个醉鬼是个疯子，他根本不管其他人是在打自己还是拿什么东西丢过来，他的脑袋上有被石头砸出的血迹，那些血顺着他的额头划过眼睛然后流到下巴上，像是一条长长的疤纵贯而过，将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分裂成恶鬼一般。
尹钟宇只抓住一个按在地上，不过这就够了。他一拳又一拳地打在那个高中生的脸上，他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也看不见旁边的人，更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他机械性地殴打着那个倒霉蛋，甚至于根本不在意这个人的生死。
他的世界里只有一望无际的红色，那些红色将他吞没，把他带去无底的深渊。
尹钟宇的印象中最后是有一个人钳住他的双臂硬将他拉开。
那个人的胸膛很热，心脏跳动却很沉稳，咚，咚，尹钟宇觉得那个心跳声把他的世界划出一道缺口，于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声音便鱼贯而入。他听到旁边有男孩的哭声，骂声，还有痛苦的喘息，他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还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给你们两种选择，一是我放开让他继续，二是你们拿着钱赶紧离开。”
真是个好听的声音啊，从他的头顶传来，那么冷漠，没有一点情绪掺杂其中，又锋利又克制的残忍。
尹钟宇想要睁开眼镜看一看，然而他的眼皮被血污黏住，醉酒也让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分都使不上力气。他依靠在男人的怀里，后知后觉地为他身上的伤口而小声呜咽。
太丢人了，他怎么能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流下眼泪。可是他忍不住，人的情绪本就是这样捉摸不定的东西，在他想控制时拼命的失控，在他想放纵时又拼命克制。他蜷缩起来，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狗崽，鼻息煽动，眼球胡乱地在眼皮底下滚动。
尹钟宇听到男人衣服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他也感受到男人似乎是在从口袋里掏出些什么。酒精支配了他的身体和大脑，在他意识到要快点离开这个人时，一个尖锐的东西已经刺入他颈部的皮肉之中。他的心脏猛地一颤，随即便扩散出一点又一点的酥麻。他此时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凭借男人的力量来支撑。
那个男人拔走那尖锐的东西，然后将整个手掌覆盖在刚才注射的地方。
温热的手心和逐渐缩紧的手指。
啊，是那个男人吗？
尹钟宇只是远远的看过那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如此确定。
男人的手掌很快就松开，甚至他还没有感觉到窒息。男人的手指肚在他的脖子上划过，然后又像爱抚那样磨搓着他的皮肤。
“亲爱的，本来不应该是现在的。”
真是一个自来熟的男人，也许这就是漂亮者的通病，他们天生就觉得永远不会受到拒绝。
尹钟宇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舌头不受控制，只能发出几声轻哼。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吗？那他的价值又是什么呢？他如此贫穷又落魄，还有什么是值得别人觊觎的？
在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刻，他听到男人在他耳边有些惋惜的叹气。原来这样的人也会对什么感到惋惜吗？那会是什么表情？会是像一件被摔碎的精致瓷器那样带着极端破坏欲的美吗？
尹钟宇也叹了一口气，只不过不是惋惜，而是如释重负。
他什么也不必知道了。
然而第二天尹钟宇却是在自己考试院的房间内醒来的，据楼管大婶说昨晚根本没有人送自己回来，只有他像是一滩烂泥般趴在考试院的楼前。
大婶的形容词犀利又尖锐，显然昨晚要把自己这一滩烂泥安置好，大婶也免不了大下功夫。
尹钟宇回到房间，他揉着宿醉酸涨的头窝在他那张狭窄的床上。
他回想着男人的话。不该是现在？那又该是什么时候？
桌子上手机突然的铃声让他猛然从昨晚的记忆中抽身，他忘记了今天还得去公司，果然公司那边的电话已如连环夺命般地打过来。
他手忙脚乱地从床上弹起来，然而在这紧急的时刻他想到的不是今日是否会迟到，公司的那些人是否会指指点点。
尹钟宇那颗混沌的脑袋中有一个想法犹如破土的种子那样势不可挡。
他想着。
今日，他还会碰到那个男人吗？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