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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毛老满的垃圾场

『不要尖叫,做有用的事,不要尖叫。』

《也青段子合集》下

 

*

 《段子合集》上

 

+

 

标签男孩》

 

*欧欧西高中pa脑洞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校园里开始流行给别人背上贴标签的游戏。

 

便利贴被贴得到处都是,每个人都兴奋地想知道自己的后背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诸葛青几乎要被便签贴满全身,他苦笑着一边撕掉一边阅读上面的字。

 

“干什么呢?”

 

刚才还不见踪影的王也走过来拍了一下诸葛青的肩膀。

 

“喏。”

 

诸葛青把手上的纸条递给王也看,上面一长串的数字似乎是在等待一个设想中的回复。王也笑笑,把纸条塞进诸葛青的口袋里,这意料之中的结果看到也没什么稀奇。

 

晚上回家之后,诸葛青把那些纸条从口袋里掏出来,写着“喜欢”字样的纸条几乎要把他的眼看花。

 

等到脱下外套时,诸葛青才发现左肩膀的位置还贴着一张。同样是“喜欢你”,字迹却比其他的更随意一些,像是不经意地写下,又像是匆匆忙忙,想要赶上什么。

 

诸葛青看着那张纸条,突然躺倒在床上。他的一只手臂遮着眼睛,而另一只放在胸口上。

 

喜欢你。

 

他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

 

《饺子》

 

-好吃不如饺子。

 

王也把盘子里的最后一个夹给诸葛青,对面的人刚莞尔一笑,他筷子立即转舵调整方向,准确无误地塞进诸葛青嘴里,把后半句不甚文明的话生堵回去。

 

诸葛青嘶哈几声才勉强把那皮儿冷心儿热的饺子给咽下,捂着胸口,比西子捧心还矫揉造作几番。王也收起碗筷堆到水池里,拧开的水流像是要为诸葛青的表演再增添几分氛围,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

 

“张开嘴我看看。”

 

气泡从瓶口溢出,只是听到沙沙的响声诸葛青就觉得刚才被烫的位置隐然作痛,他张大嘴巴,连后槽牙都一清二楚。

 

“烫你不会吐出来?”

 

想来这事也有自己的几分责任,王也摆弄着诸葛青舌尖来回看过,不觉说话都没有底气。

 

“辣(那)好不聋(容)易拋得(包的)。”

 

诸葛青含混地说道。

 

厨房里到处是洒落的面粉,和好的饺子馅还剩下半盆,切碎的葱姜东一撮西一撮,偶然觉得有些硌脚,王也从拖鞋底揪下来一块面团,终于又认知到两个人刚才是从怎样的狼狈战场中脱逃出来。

 

他二人相视同叹一声。

 

哪里是过年。

 

活找罪受。

 

+

 

【bian yi】

 

“王也!诸葛青!怎么又是你俩!这个月!你俩算算!这个月从你俩手底下跑多少个人了!”

 

“他们一眼就看出来我也没法……”

 

“废话!谁没事搞货的时候还带着个水杯的!还泡茶叶!你怎么不带着他们打太极呢!”

 

“噗!”

 

“诸葛青你也别笑!冲人拋媚眼的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那女孩也是同伙……”

 

“噗噗!”

 

“你们俩!!给我严肃点!”

 

+

 

《隔壁老王》废弃后续

 

“老青早啊……”

 

最后一个字被融进呵欠里,拉长的尾音像是从鼻腔中发出的一声懒散轻吟,王也拍着脸试图再清醒一些,可惜这脑子偏偏是不如自己所愿,迷糊的可以。

 

午后的阳光暖意正浓,倦得人就算是精神百倍也不由地发起懒散,更何况是这位本就没有什么精神的王道长。眼瞧瞌睡打着就差没冒出两个鼻涕泡来,诸葛青轻笑一声。

 

递杯热水给王也,滚烫烫的东西落进胃里才算是多少驱些瞌睡虫。王也捧着杯子发愣,头发散乱,乍一看去三分凄惨五分悲凉,仔细瞧瞧又觉得是人在尘世心在九天,一副已然入定的模样。

 

“对了老王,早上老张来电话了。”

 

“那小子什么事……”

 

“他说之前背后阴你的那家伙有消息了,最后一次察觉到他是在六里桥的汽车站,怕这次还是冲着你来的。”

 

“嗯……”

 

王也沉声应一句,那人的古怪着实让他有些心惊,不管是目的还是手法都让他琢磨不透,內境之中也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像是一张白纸。

 

当然,其背后的力量肯定是造成现如今状况的一大原因,但仅凭他们现在掌握的信息来说,一切都还只是未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来就来吧,正好上一次的事情我还得和他结算清楚。”

 

王也掏掏耳朵说得漫不经心,垂下的眼睛中却有思绪万千。

 

“得了老青,我回去再补个回笼觉。”

 

他又打个哈欠,眼角的泪花止不住似的,连带着着说话声都带着一股子闷闷的鼻音。

 

“你这是打算睡到晚上了。”

 

“晚饭点儿叫我起来,今儿带你吃顿好的去。”

 

“那就多谢也总了。”

 

王也摆着手摇摇晃晃又上了楼,诸葛青调侃一句,随即又把刚才看到一半的书打开。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已褪去,屋里仍旧是光亮的,只不过不再带有温度。

 

诸葛青把腿交叠着半倚在沙发上,嘴里哼着一段不甚清晰的小调,断断续续。

 

他的眼半敛着。

 

没有一丝笑意。

 

+

 

《吻》

 

人究竟在什么时候会想要接吻?

 

发乎情?还是只要看到那个人便想要尝尝他嘴里的味道?

 

那诸葛青是什么味道的?

 

王也脑子里迷迷糊糊,北方屋里的暖气烘得人发燥,清茶也压不下。他盯着诸葛青的嘴唇,似乎在思考这个与此情此景四六不着的问题。

 

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想要接吻?

 

王也不自觉地咽下口水。他的嗓子眼儿要冒出烟来,明明也只是二十几度的室温,可他却觉得所有的水分在争先恐后向房顶飞去。他徒劳地灌着茶水,却丝毫顶不住用。

 

诸葛青在说着,嘴唇或扁或圆或是抿起。像播放器中恶意的黑边,王也眨眨眼,周边的景象全部被切除,只剩下诸葛青有些苍白的嘴唇。那上边有死皮还有血丝,北方的空气太燥,暖气也太燥。诸葛青说过,他在晚上被热得踢过几次被。

 

水杯里的不是水而是沙。王也握杯的手不断用力,他觉得像是身处沙漠,热将所见都扭曲变形。他扯扯衣领,喉结在上下滚动。人在见到绿洲时会想要虔诚地伏下身亲吻吗?

 

王也咬住自己嘴上的死皮。

 

该死的,他需要一片绿洲!

 

他需要一个吻。

 

+

 

《桃花错》

 

王也心情复杂地看着旁边这个和自己拜堂成亲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也同样面色不佳地看着自己。

 

谁能想到王/诸葛家的这一代竟然连个女孩都没有?!

 

“一拜天地。”

 

王也暗搓搓绊了一脚诸葛青。

 

“二拜高堂。”

 

诸葛青假装不小心踢了一下王也脚踝。

 

“夫妻……夫夫对拜!”

 

俩人使出吃奶的劲朝着对方脑袋磕去。

 

“送入洞……来人啊!二位新郎官晕过去了!”

 

+

 

《膏肓》

 

*au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诸葛青第一次试图去和王也交谈时,年长的那位病人就这样对他说道。

 

年长者浑浊的眼球在生涩地转动,直到两颗眼都如他所愿地凝聚到诸葛青的身上,他才古怪地笑两声然后接着说下去。

 

“你不是第一个对他感兴趣的人。”

 

诸葛青知道他不应该跟这里的人产生太多交流,他的工作就是来检查这些人的身体状况,填满他手中的表格,然后再安静地离开,但他却被年长的话拖住脚步。

 

他没有回答年长者的话,甚至都没有去看年长者,只是将步伐调整的更加缓慢。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年长者不怀好意地说着,然后用手中的粉笔在地上又画下一道,粉笔在石灰地上摩擦的声音粗糙而又短暂,诸葛青注意到这并不是唯一的一条线。

 

诸葛青的左脚站定,右脚缓慢地并拢过来。皮鞋边侧撞击的干脆声响格外清晰,与此同时,墙壁上最近停止转动的钟表指针突然向下挪动一格。

 

哒。

 

诸葛青身后直对的方向就是王也,那个人安静地坐在那。他没有回头,只是觉得暖春阳光下潜藏的那点寒意正在缓慢爬上后脊,他不自觉地挺直腰背。

 

他一直都好奇这个既无病史也无暴力倾向的男人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家医院中。

 

“你不怕他吗?”

 

诸葛青对着年长者问道。

 

似乎没想到诸葛青会对自己讲话,年长者的神情有些亢奋,他掰弄着手指,这一次的话说的并不如刚才那样清晰,他来来回回说了几遍诸葛青才听明白。

 

“同类。”

 

最好的捕猎者永远都不会吞食同类。

 

诸葛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年长者想看到他那与其他人相似的惊恐或厌恶,但出乎意料地,诸葛青并没有表现出这种情绪,他只是用手指磨搓着下巴,像那些电视机里看到的拙劣演技一样。

 

年长者很失望,他甚为无趣地跌坐回去,而诸葛青却在这时径直朝着王也走去。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干枯的年长者仿佛被点燃般地又重新探起头打量。

 

诸葛青走到王也的面前,他蹲在这个盘腿坐着的男人面前,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等待。

 

等到几乎所有人都失去兴趣时,王也终于开口。

 

他盯着诸葛青微微张开的眼。

 

“诸葛青。”

 

诸葛青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胸牌,然而胸口那一片却是空白的,诸葛青嘴角压下去。

 

“你败过吗?”

 

+

 

《来客》

 

 

 

是喜欢吗?

 

诸葛青倚靠在墙边舒一口气。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在得知这一答案后反而轻松许多,就像是心头一直悬着的东西突然落地,却没有意想中的沉重,而是轻飘飘,如同一片羽毛,扫得心头痒痒。

 

他磨搓着从张楚岚那里接过的烟,低头叼在嘴上。没有火儿,事实上他也并不会吸烟,只是就这样,牙齿不怎么用力地咬住滤嘴,微微上下抖动着。

 

日落未落的浅薄春风里,诸葛青摇摇头,兀自笑起来。

 

手机在裤带里震动起来,是张楚岚发来的消息,大概是看他刚才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问他有没有到达酒店。

 

诸葛青叼着烟,手伸进裤袋里掏着,向来瘦削的肩膀在宽松的衣服里与胸腔弯出一个弧度,路过的女孩在小声讨论他,而他也一如既往地投过去一个微笑。

 

张楚岚的消息还没有回完,一个人拖着箱子走过来向他问句。刚要开口说自己也不是本地人,只是那声音实在耳熟,诸葛青抬起头。

 

“呦,这不老青嘛,这么巧。”

 

王也一边胡撸着后颈上的碎发,一边用那种惯常的语气说着。

 

诸葛青的眼神往他身后干干净净的箱子瞥一眼,锁上手机也说道:“是巧啊,前两天还听说你人在beijing相亲,今天就在这遇见了。”

 

王也假装没听懂诸葛青的揶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要不怎么说是巧合,这天底下的缘分讲究的就是一个巧字。”他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原本就不小的黑眼圈此时更是浓墨重彩,仿佛没有诸葛青在这支撑,整个人就能干脆萎地来上一觉。

 

“你这是逃荒还是避难?”诸葛青笑一声。原本不知道王也家什么底子时还真觉得是出家人贫苦,后来知道王也是中海三少爷,才觉得这人是揣着金元宝哭穷。有飞机不坐偏偏要坐火车来,由南到北的火车可是有够人受。

 

王也掏掏左裤袋抠出两个钢镚,掏掏右裤袋还有几张毛票,一股脑塞进诸葛青的手里。诸葛青看着手心里可怜巴巴的钱一愣。

 

“你还真是逃出来的?!”

 

“还好我爸没扣下身份证。”王也抻着懒腰长叹一声,“要不然坐别的,屁股得颠成八瓣。”

 

“所以……”

 

“所以?”

 

“这两天就全靠老青你接济了。”王也从诸葛青的手心里把那点零钱拿走,重新抹整齐又递回到诸葛青的手中,“这点儿算是押金。”

 

诸葛青握着手心里那还有余温的钱,当真是没有嫌弃地收进自己口袋,手机又传来震动,他一边打开一边随口问:“怎么想起来这边了……”

 

手机屏幕上张楚岚突然撤回刚才发过来的消息,但诸葛青还是看到了。

 

【找到老青了吗?】

 

“想到好久没见老张了。”王也挠着鼻子说道,“顺便来这边玩一圈。”

 

诸葛青手下顿住,他没有抬眼,假装还盯着手机界面,胡乱按几个键后把消息界面关掉。他仰起头深呼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

 

当局者。

 

都是不知啊。

 

+

 

《花与月》

 

所有的重逢都是谎言与爱的合谋。

 

 

 

诸葛青到京的时候才给王也发消息,这些年他们一直保持用以前的手机号码发短信,即使各种各样的通讯软件已经能把一个16g的手机撑爆,但他们还热衷于在手机短信界面那狭小无趣的条框中输入单纯的文字,偶尔加上几个简单的表情符号。他们总以为这样就能遮挡住文字底下隐藏的所有汹涌暗流,连同一切的情绪都全部掩埋。但事实上,到了现如今他俩的年纪,他们都很明白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他们无法解释的过往在瑟瑟发抖,而他们自己也岌岌可危。

 

早几年微信刚流行起来,诸葛青也确实拽着王也去尝试使用它。他们用最简单的名字给对方备注,用自己的照片作为头像,然后在朋友圈中发一些无聊的牢骚和从别处看来的笑话。王也很少用微信的语音功能,到是诸葛青经常给王也发去一些长达几十秒的语音,然后王也听过后再慢慢地回复他。这其实是一种很耽误时间的传递信息的方法,因为往往几秒钟就可以了解到的信息需要花费十几秒去听。但王也并不反感,他也会在想起来的时候回头去听以前诸葛青的抱怨或者一些平淡的类似于通知口吻的消息。偶尔诸葛青也会在语音里唱几句歌,应该都是那几年流行过的,王也没听过也没有记住。只是当时诸葛青的嗓音压得很低,像是随口唱起,又像是唱得很认真的模样。

 

那是王也在后来的几年中唯一能够想起的一件小事。

 

王也的短信回复的很快,他让诸葛青在机场等一会儿,杜哥开着车很快就会到。诸葛青简单回了一个“嗯”字,就把手机锁屏扣握在手心中。

 

和机场中行色匆匆的人格格不入,诸葛青坐在那里放空自己。飞机的时间并不算长,不到三个小时,他短暂地休息过,不想让疲惫太过明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焦虑,在临飞的头一夜,他失眠了。

 

诸葛青苦笑着把手盖在眼睛上,他才刚刚二十几岁,就已经向着他爸的方向发展。说来有些好笑,那天晚上他辗转反侧最终决定爬起来去喝杯水的时候,他爸也正站在厨房里倒水,两个人尴尬地笑笑,又无奈地同时叹出一口气。

 

手机传来震动,诸葛青把脸上的情绪全都抹掉,然后换上他那套惯常的表情。他站起身拿上行李,坐在旁边打量他好久的姑娘可能是见他要走,才终于圌红着脸走过来问他能不能加个微信。诸葛青笑着点头,他的微信右上角有一个99+,点开之后,红色像是要把手机的屏幕吞噬掉,他跟那姑娘扫过二维码,然后又笑着跟她道别。

 

他们都是蚂蚁,掉落在这些红色的提示中,然后疲劳地去搬运那些繁琐的语言,以此来供养自己脑中贪婪的蚁后。

 

王也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杜哥好像瘦些,又好像变换了发型,诸葛青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多几秒,像是试图找到这些年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老青。”

 

“老王,杜哥。”

 

简短的寒暄,杜哥倚在驾驶那边的门上抽烟,忠厚老实的模样没有变,点过头算是和他打过招呼,手指头上的烟吸到只剩下烟屁圌股,没有等待很长的时间,只是大口大口地,抽得有些凶猛罢了。他把烟头按到垃圌圾桶顶的金属板上,然后冲着他们两个招手示意上车。等到两个人进到车里,他才看着刚才诸葛青来的方向长呼一口气,神色说不出的消沉。

 

终究,逃出去的还是回来了。

 

 

“见前男友也不至于这么沉默。”诸葛青开玩笑地说道,驾驶位上的杜哥难得也跟着笑一声,王也这才有些尴尬地清清嗓把脸从车窗上挪过来,“出门没带水,嘴干。”

 

“给,别客气。”诸葛青还真从包里掏出瓶没开的水来,他递到王也手里,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王也还打算说点什么。

 

王也这个人虽说是有个不跟人抬杠的特点,但这也仅限于他不说,他肚子里的道理是天书地撰,只要他想说,简直就是活生生的bei京帮大哥,家长里短老娘舅。诸葛青可能天生克他,外加也认识了这么久,怎么讲还顶着一个前男友的名号,对王也这套功力也就是免疫了。

 

王也拿着水,在手掌里滚过一个来回,然后对着诸葛青说道:“喝这么多年的热水都习惯了,猛不丁一喝凉的再窜稀跑肚,明天新闻就得报道说王家老三,高速脱圌裤,影响市容。”王也没把水递回去,自己握在手里,瓶身咯愣一声响,他没再用力,“都等着看我们家的乐子,我要是搞这一出,我爸非得拿我祭祖不可。”

 

诸葛青的表情严肃下来,王也看他这副模样又塌着肩膀赶紧摆手,“文明社会现在都搞wen斗不搞wu斗,明面上的事说出来吃瓜群众还能着一个乐子,真要是我们暗地里接刀,指不定得捅出几个窟窿来。”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诸葛青重新调整一下姿势,倚靠在车门与车座的夹角之中。

 

“你看你,说什么都这么较真儿……”王也小声犯难似地抱怨一句,然后打着哈欠把眼角的泪花撇掉。杜哥到是看出他俩之间的别扭来,恰到好处的插进一首歌,只不过中年男人的爱好风格跟现在这副场景格格不入,音响里的“哥哥妹妹”撞得王也耳根子发圌痒,他揉着耳圌垂有几分想笑。杜哥跟着哼唱出来,他的歌声远不如他这个人来得讨人喜欢,王也跟诸葛青两个人各自据守一边车窗,像是要在这歌声中思考出一点人生哲理,但很快他们两个就放弃,拍着杜哥的后座恳求他换点别的风格。

 

最后杜哥索性打开广播,汽车广播中的女声播报着路段实况,之后陈旧的段子被再次讲起,女声中的情绪像是上个世纪的大喇叭中鼓舞人心的号召一般,试图将那些索然无味的文字都涂抹上一层鲜艳的色彩。那些声音像是一个打蛋器,将脑内的思绪全部搅拌浑浊,然后在从耳朵空中到另一个容器中。王也支着脸侧的手臂在不断倾斜,最终他的脸落在小臂上,而所有的困倦被这一刻的惊醒驱逐。

 

诸葛青同王也一样,只不过睡得更沉更安稳一些,疲惫被广播的女声点燃,烧断那根支在他眼皮上的小木签,让他连挣扎都没有就情愿跌入睡意。

 

“杜哥。”王也的手搭在腹部,眼神飘忽在窗外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停下去看一看,直到他把目光收回来,落在熟睡的那张脸上,他的眼中才像是终于有了灵魂。但也仅仅是那么一晃,随即他便闭上眼,如同一颗没有光芒的星,孤独地运行在天空中。

 

“我有点累了。”他这样说着,像是在描述这一秒又像是在描述每一秒。

 

杜哥在后视镜中朝王也望来,广播中的女声在念着冗长的稿子,他们之间的沉默被无限扩大,仿佛也只要这样,才能维持住现有的一切。

 

“休息一会,快到了。”

 

王也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

 

《红泥煎雪》

 

 

 

“哥,今天外边怎么这么热闹?”

 

诸葛白将窗户支开,难得金陵雨歇,街上行人愈多,不远处有唢呐喜乐,他把身子朝外探去,想看个究竟,可手一滑就是要倒栽葱般地跌下去,惊呼尚未出口,身后人一把将他抓住。

 

“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就别再添乱了。”

 

诸葛青的声音似酒甘冽,又透出一种绵长慵懒之意,不消回头去瞧,也知道那人眼还没睁开三分,哈欠打出混着昨夜未醒的梨花酿。他一手抚额,一手上略微用力,将诸葛白当空提回来。

 

到底是心有余悸,外加兄长告诫,诸葛白嘴唇紧抿,霎时眼泪围眼圈,瞧着便是要大雨倾盆。诸葛青轻啧,赶忙掸开袖子把他这闸口给堵住,诸葛白猛吸一口气,打出个鼻涕泡来。

 

“真想看?”

 

“想看!”

 

诸葛白头点如蒜捣,拽住兄长的袖口,眼巴巴似乎就等着诸葛青的下一句话说出口。如此这般,诸葛青又怎么再好去回绝,他这弟弟自幼起还未出过远门,此次金陵一行是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有乐趣,想到这里诸葛青叹口气,随即敲敲诸葛白的脑壳,又是笑过一笑。

 

“行,今天咱们就去凑这个热闹。”

 

走出客栈,诸葛青左右问过才知道是金陵城有名的贺美人要出嫁,他还没做什么反应,诸葛白到是跳起脚来:“哥,那贺美人前几日不是还同你泛舟……哎呦,哥,你打我做什么?”诸葛白捂着脑袋痛嚎,诸葛青拿手指点在唇上示意他小些声,他这才揉着脑袋,不情愿也乖乖听话。

 

“你如今再说这话不是损人名声?”诸葛青倒也不是生气,只是他这弟弟涉世未深,如今金陵城龙蛇混杂,真叫有心人听去,添油加醋几句,也平白污了一位女子的名声。

 

诸葛青眉头稍蹙,贺美人好结识青年才俊,此事众人皆知,君子之交,向来有人以此诟病,不过贺美人自己不曾在意,她心中坦荡,便是叫旁人的龌龊心思都无所遁形,也正是因为如此,金陵的文人雅士才对贺美人刮目相待。但是,诸葛青思及此,他们几日前确实还曾相约泛舟,可又未听她提及过此事,何至于如此突然?

 

诸葛白知道是自己又莽撞,可心中仍旧是有些气不过:“可你不是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吗……”诸葛白小声嘟囔,诸葛青却听得清楚。他失笑,戳戳他弟弟那张不明所以的脸:“你这是听谁说的?”诸葛白一张嘴声音就是又要抬高,他赶紧捂住看看旁边,又拉着诸葛青朝人少的地方走几步:“那那那那……那她怎么就邀请你泛舟,怎么你就答应了?”

 

诸葛白的心思太过简单,到是让诸葛青不知道从何给他讲起。怎么说也是诸葛家的人,他这傻弟弟怎就开窍都比旁人要晚上一晚。诸葛青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伶牙俐齿也有说不清的时候,不由觉得有几分犯愁。

 

“谁说男女之间必须得喜欢才能结识,我敬佩贺美人的才情,也敬佩她的勇敢,更是敬佩她为人坦荡,胸襟广博,较寻常男儿都不及,我对她这种钦佩之情才是真真。”诸葛青瞥一眼诸葛白故意问道:“白,你这一天天都把你哥想成什么了?”

 

诸葛白嘴唇蠕动几下,脸色微涨:“还不是你以前天天往青楼画舫那地方跑……”

 

“瞎想。”诸葛青抬起手,诸葛白以为又要挨上一敲,缩脖闭眼,却没想到诸葛青只是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诸葛白睁开眼偷偷瞧他哥,他哥生得就是好模样,女子喜欢他哥也是喜欢的多多,明明长得一副多情相,可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哥真跟哪位女子有过情深。他不懂,怎么这人间情爱,竟是这么一件难事。

 

“过来看,你不是想看花轿吗?”诸葛青朝诸葛白递过手去,诸葛白以为他哥还想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放到肩膀上,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肯。诸葛青眼瞧着花轿就快到,也不管诸葛白在那边纠结什么,一把将他夹在手臂底下,足下猛踏,如平地生风,三两步便腾上周边的一棵树上。诸葛白惊魂未定,闭着眼瞎嚎几句,直到诸葛青拍他后背要他赶紧瞧,他才睁开眼睛。

 

这几人合抱的大树就连树杈都生得粗壮,再怎么说也是诸葛家人,诸葛白这点本领还是应该有的,他不好意思地拽拽衣服,踩着树杈朝靠街的方向走过去,如履平地,丝毫不见晃动。

 

“哥,你说什么人才能娶得了贺美人?”诸葛白探着头问道。

 

诸葛青没有回答他,这也是其自己好奇的事情。究竟何人能让贺美人讳莫如深,如此大事都不肯说出口。贺美人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更不是忍气吞声之辈,更何况凭借贺家的江湖地位,多少还是有些门客侠士能够前来助阵,怎就落得一个仓皇出嫁的结局?诸葛青知道此事必定还有内情,不禁心头一沉。

 

“那必然得是人中龙凤了。”

 

身后出现的声音让诸葛青心中陡然一惊,他猛然转身做出防守的姿态,却未见那人身影。

 

这不可能!

 

诸葛青脸颊微陷,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一直插在腰间的纸扇被他抽出,其中银光闪烁,刹那寒意顿现。

 

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出树上还有他人,不管是呼吸还是内力,他都完全没有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直到这个人自己发出声响。如果这个人心存歹意,那么此时自己和白都必定落于下风。诸葛青长久以来笑意盈盈的眼中泄出一道冷光,他将诸葛白向身后护去。

 

一声懒散的呵欠,诸葛青当即判断出方位,手中的纸扇朝那方向挥去,一道白光乍现,利刃破空而行。空气被撕裂的声音戛然而止,诸葛青双掌收紧,那巽风刃竟然稳稳夹于那人的二指之间。

 

“这位兄台好生戾气,气大伤身,更何况这大喜的日子,总归是不要见血的好。”

 

那人二指发力,白光闪回,诸葛青甩开扇子在空中兜转一圈。

 

物归原主。

 

诸葛青不语,诸葛白咬住嘴唇,他此时方恨自己功夫不到家,那人竟连他哥哥的巽风刃都能轻易接住,身手必然在他们二人之上,他不甘心地看一眼诸葛青,而诸葛青只是安抚地冲他摇头。

 

“今日的事情麻烦不在你我。”

 

听到此人之话诸葛青瞬间想到什么,他屏息仔细感受周边,出去眼前这个人和诸葛白,竟然还有几位内力上乘之人分散在周围,内力涌动,竟是隐约要行为之意。

 

“你怎么知道?”

 

诸葛青此时反而镇定下来,反正输一人是输,输十人也是输,他已经注定劣势,倒不如先弄明白此时情况。那人见诸葛青如此到还有几分欣赏,不再装神弄鬼,从树干的另一枝上跳过来,落脚时,诸葛青和诸葛白甚至未能感受到脚下有丝毫颤动。

 

“你仔细些听那几个抬轿人的呼吸。”

 

诸葛青将信将疑,突然他意识到不对之处。那几位轿夫的步伐和呼吸都较寻常时轻松许多,贺美人虽然纤瘦,可仍是成年女子的身形,怎会如此轻巧?

 

诸葛青脸色不佳地看着那个人,而那个人竟然只是拍着嘴巴打上一个呵欠,眼下的淤青是未散去的困乏,垮着的的肩膀看上去没有一点精神,诸葛青再定睛一看,那人身上穿的竟是件道袍。

 

“多谢道长提点。”

 

诸葛青收起脸上的表情,毕恭毕敬地朝着他拱手弯腰,诸葛白见他如此也学着这般样子。那道长见他这样倒是有些慌神,抓着头发犯愁地咋咋嘴巴:“客气客气,我也只不过是恰好在这树上打个盹,没想到就能撞见这事,我早就说这山不能下吧,你瞧瞧这这……”

 

那道长自言自语,好似是说给诸葛青又好似是抱怨,之后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只见得他嘴巴动动,却未出声。不过看嘴型诸葛青到是猜出来二三,骂人的话,也难怪那道长不敢说出声来。

 

诸葛青此时心情颇为复杂。

 

“诶呀,这命中劫就是命中劫,逃得过一个逃不过千个万个,也算是我们有缘。”那道长揉着肩膀说道,“带着你弟弟离开吧,这事他们也不敢在城中动手,至少要到近郊。”

 

“道长是觉得我会怕?”诸葛青的恭敬是对他的提点,而此时的怒意也同样是对着他的,他一向是怒极反笑,诸葛白知道这一点,见他兄长被对方激起怒意,他害怕地抓紧诸葛青的衣袖,生怕他这位兄长冲动。

 

那道长看着他,眼中却没有丝毫轻视他的意味,目光清冽如泉,即使是眉梢眼角的倦意,都不能污浊这三分泉中的明朗:“我只是觉得诸葛家还是不要卷进这事为好。”

 

道长的话音落下,诸葛青和诸葛白皆是眉头一动,紧抿嘴唇的动作果真是像极亲兄弟。他们不做任何表态,只是紧盯着道长,最终盯得道长也不得不松开口。

 

“罢了罢了。”那道长轻笑一声似是自嘲又似是感慨,“就知道说出来也没什么用。明明天命这东西你们家最在行,一个个骨子里却还倔得非要搏一搏才肯罢休,你们诸葛家还真是……”他叹一口气:“也就是诸葛家啊……”

 

“你们跟住我,那些人只要一进郊外必定会立即动手。”道长身姿灵巧,话音刚落便已朝临近的另一颗树跃去,诸葛青诸葛白紧随其后。

 

“不知道长如何称呼?”诸葛青问道,那道长的声音融进风里,似是有些不明了,可诸葛青却听得真切。

 

“武当,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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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亲吻渴求》一发完

 

【也青】【车】《如临深渊》一发完

 

【也青】《匪》一发完

 

【也青】【末世pa】《拥抱》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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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基本源自我写过的同人文,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对得上号。有很多已经不能算是段子的长度,基本上半途而废的脑洞orz,一发完的文本想再凑够十篇做一个合集,至今没有成功,所以只能把这四篇先放在后面。

 

ps:都是发过的东西为毛线有敏感词啊!老福特你不觉得自己打脸吗!而且为毛线拆开发就可以 !!你是歧视没有名字的段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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