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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毛老满的垃圾场

『不要尖叫,做有用的事,不要尖叫。』

《隔壁老王》

王也/诸葛青

*花吐症paro

*感觉老青对自己的内心还是蛮坦诚的,老王就属于那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此文题文不符

*ooc

(1)

北京连下两天的雨,一座城的空气就变得沉闷和潮湿起来。诸葛青从飞机上下来,他沉吸一口,到是又比他想象的舒服了一些。

王也在出口那边等他,熙熙攘攘的人群时不时地朝这边走来,欢喜拥抱的有,沉默不语的有,人间百态从此处就能窥得一斑。他抱着肩膀,半垂的眼睛里仍旧没有什么神采,僵直的腿就这么站着,直到跑过的一个小女孩不经意撞了他一下,他才略有感觉地挪动了几步。他打了一个哈欠,旁边有人对他的发型指指点点,听不真切,但总归应该不是什么难听的话。他这个人向来没遇到过什么苦处,命里福禄积满骨,懂不得那些露得锋芒的恶意。

“诶!老王!”

诸葛青从远着的地方就开始跟他打招呼。好看的皮囊总是在这个世界上更引人注目一点,诸葛青出声的那一瞬间就吸引了附近的几个女孩子看去,她们的年龄和脸蛋都透露着年轻的味道,像是甜品店里刚刚摆放上的奶油蛋糕,草莓都还沾着没干的水,饱满而又鲜美。诸葛青礼貌性地向她们点点头,眯眯眼下的笑意如往常任何一个时候都一样。王也看看他,又看看那些红着脸窃窃私语的女孩,像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知道这些莫名而生的好感那般叹了口气。

“走吧,车在外面。”

诸葛青带了一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来,看样子是真的打算在北京常住一段时间了。

王也带着诸葛青到了郊区的一幢别墅,这房子是老王早些年买的,一直搁在这里生土落灰,这次听说是诸葛家的后人要来暂住一段时间,老王还特别高兴地让人提前将房子里里外外整修打扫了一遍。

把东西放进卧室里,诸葛青发现旁边的屋子里东西也是配备齐全,他好奇,问王也是否还有人住在这里。

王也指了指自己。

“老王,你不回家?”

“这就是我家。”

王也把水杯里的最后一口水喝掉,然后拖拉着拖鞋走到厨房里又烧了一壶水,电热壶“嗡嗡”的烧水声急躁而又颇富有动感,配合着王也嗒啦嗒啦的拖鞋声,与这幢清冷的别墅格格不入。

他不想回到那个家去。

那里什么都好,只是让他不由地多想些什么,他不想去细思索那些掺杂在亲情中额外的东西是什么。因为他很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诸葛青做了一个“大佬说得都对”的表情,然后乖乖坐在沙发上接过王也递给他的热水。冒着烟的杯子怎么看也不是能沾嘴的东西,诸葛青试探又试探把嘴凑过去,一星星水还没碰到的时候就缩了回来,他苦笑着吹了吹水面,而旁边的那个男人则像是感知不到温度一样咕咚咚地喝下去。

目瞪口呆,诸葛青认为这已经超越人类的极限,绝对不是“炁”可以解释的清楚的事情。

看着诸葛青看自己的表情,满头满脸都写着“牛逼”两个字,王也摸不着头脑地把剩下的半杯水灌进肚子里,然后长呼了一口气。

“老青,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王也的声音掺杂着热水刚才的温度,像是一团绵轻飘飘落在诸葛青的耳朵里,他有些发痒,但又不想放下手中的杯子,热气熏得诸葛青整张脸笼在白雾之中,王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一句话,像是古钟撞响的嗡然之音,晃得王也心头一记震颤。

“老王,我是命不久矣了。”

诸葛青说这句话的时候仍然是笑的,他弯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芒泄露出来,细小的纹路从眼角扩散开去。他把生死这件事说得太稀松平常,到叫别人是乱了手脚。就像是落入平静湖面的一滴水,惹起无数涟漪之后却又无从寻得一点踪迹。

剧烈的咳嗽之后是嘶哑的喘息声,腹腔里的五脏攒动般地绞痛着,无法抑制的生理眼泪在眼角溢出。水杯里的热水撒在他的手背上,如火燎原在皮肤上烧出一片红肿。明明没有风后奇门,王也却觉得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变得粘稠起来,他看见浅白色的花瓣从诸葛青的口中呕出,血丝似植物的经络缠绕。

王也捧着杯子的手就停在当空,那双常年无神的眼睛此时微怔着,像是要从诸葛青那张无所谓的脸上再看出点什么,而后者只是苦笑了一声。

“老王,这是我的孽啊……”

(2)

谁也不知道诸葛青是从什么时候染上这个怪病的,他们看着这个笑眯眯的人仿佛不会痛苦一样地从嘴里吐出花瓣,带着一种怪异的美感。

只有诸葛青自己明白,他明白,这一顽疾究竟从何而起,从何时而起,又为何药石无医。

然而。

不可说。

竟是不可说。

“喂?王也?太阳打西边出来啊,这么主动找我?”

张楚岚的声音在电话那边显得格外臭屁,不用想也知道那小子现在是怎样一副得意的姿态。王也到是不在意这些,跟张楚岚闲扯了几句才说回到正题上。

“嘴里吐花瓣?我去,我就听说过口吐莲花这么个夸人的说法,还没听说过往外真吐花瓣的。谁啊?”

脱口而出的名字临到舌尖上时仿佛电流一般刺得他微微一颤,莫名地不再想将这个名字讲出来,王也随意编造了一个,看样子他很不擅长说谎,故事编的磕磕绊绊,但终归是填得圆满了。

“你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别人的‘炁’?”

“没有,那个人的身上一点异常也没有,不像是其他异人动得手脚。”

“那可就真是奇了怪了,你等我去问问宝儿姐和徐三他们……”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被放置下的声音,椅子在移动,有人在走路,风吹着窗帘,一秒两秒,那边安静下来却又时时掩藏着躁动。

“喂?喂?他们也说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异人干的,那就带着去正规的大医院看看吧,万一……”

挂断电话之后王也捏了捏眉心,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情况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真是叫他不知道如何是好。诸葛青自己看上去倒不是很着急的模样,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撩撩,除了偶尔吐出那么几片花瓣来,好的简直不能再好了。

不动声色。

无喜无悲。


王也就住在他的隔壁,两个人的屋子正好是头对着头,只要在这边敲敲墙壁,那边就能听到声音。一开始的时候诸葛青玩的不亦乐乎,直到王也险些抑制不住一个土河车推过来,诸葛青才放弃了这一玩乐。

他躺在床上,屋子里一片寂静,浓重的黑像是递进水中的墨一般缓慢地侵蚀着,然而直到周围一切都睡去的时候,他也未能进入梦乡。

胸口的刺痛提醒他顽疾在身,吐出的花瓣让他意识到时日无多,而这一切的种种却又都在告诉着他一点,一个他不敢去承认的真相。

他不由地苦笑,如果真的不敢承认,又何必要用这种方法让另一个人知道,又何必用这种方法停留在他的周围,又何必在这里有所期盼呢。

压抑的咳嗽声在喉咙间如同病兽低吼,血腥味在一瞬间腾满整个口腔,他蜷缩在床上,像是以此还能获得一些安慰一般地拼命喘息着。

但凡是想起便已如此难过,就算是说出口,又能怎样呢?

在这一局中,他已然是没有胜算了。

(3)

王也不擅长喝酒。

诸葛青知道这件事之后,觉得这男人大概是迪厅喝威士忌还要加枸杞那一挂的。

想归想,他却没想到王也酒力这么浅,两个人买的啤酒一打还没有喝下来,王也就已经不知道缩到哪个地方去打着酒鼾了。诸葛青把自己手里那瓶喝掉,啤酒在胃里发胀,苦味却于舌尖上发酵,让他不由地有了一种甜意的错觉。

诸葛青看着散乱一地的啤酒瓶,其实倦得已经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不想使出了。他踹了一脚王也,那道长此时脸上两朵酡红,也只是胡乱地摆了摆手,根本没有平时那股懒散的气质了。微睁开的眼里也只是迷茫一片,什么乏,什么倦,他已然是不知道了。

“老……老青……”

王也大着舌头,一个“老”字在舌尖上弹了八百回才弹出来,含含混混的,连着后半个字,听不清地还以为是在叫“老精”。

“恩?”

诸葛青从鼻腔里发出这么一声算是听到了。

“老青啊……”

王也又叫了一边,拉长了尾音跟叫魂一样,诸葛青照着他屁股又踹了一脚,王道长就势从地上滚了两圈,这一滚似乎又把他滚清醒了过来,他倏地坐起来,打了一个晃,勉强定了下来。

“我昨天问了一卦。”

这一句话如同投进沸水中的冰,消磨了自己,也消磨了一锅滚沸。

两个人的酒劲都醒了一半。

“如何?”

金属被挤压的声音在两个人之间缓慢地传播着,这一句疑问被揉进了声音中。

“一口喉头血……老青,它逼得我一口喉头血,而我竟是看不得这卦象后的真相。”

老青啊,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果我得知了就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它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诸葛青愣了一下,随即他才意识到王也的意思,他先是笑了一声,接着像是得知了什么事情一般地笑起来,他笑得眼泪在眼角坠着,笑得从沙发上滚落蜷缩在地上,笑得如释重负,又笑得如千斤贯顶。

“老王……你……”

他说着这个你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之后的话了。

他看着王也如他当日一般痛苦地咳嗽着,生命的枝桠在身体的每一处血肉里蔓延,直到从喉头生出那偏偏象征着死亡的花朵。

如薄玉雕,如凝碧成。

你竟是不懂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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